尘埃（工作细胞同人，1146X2048）（上）
白血球1146X白血球2048，清水，死亡梗，至于结局……死在一起算HE的话，那就是HE了，不排除OOC的可能性，慎入。
《Wait for me》的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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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惹尘埃
故人今安在
骊歌声声何来
空悼一缕白
万缕千丝流萤
忽如寒塘鹤影
聚散不可待
恋恋送君去
遥望上高台
质本洁，皎如月，风尘外
半树梨花，枉问几时能重开？
镜花水月不见
流云雾雨易散
谁染寒烟白
此情徒追忆
惊问旧人来
——匿名，《致〈尘埃〉》
来到那处碧草如茵的丘陵，将两支精心挑选的红色康乃馨像往常一样放在一大块平铺的、深深地铭刻着一行文字的石板上，1146号白血球敏锐地觉察到，附近一带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嗜中性粒细胞课，2048号白血球。
突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捕捉到某种一闪而过的存在，1146号条件反射地抬起头。
不计其数的、尘埃一样细小的白色颗粒物漂浮在空气里，散发出或浅红或浅紫的光芒，宛若星星的碎屑，不断地明明灭灭，忽聚忽散，变幻莫测，不知道是什么物质，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1146号好奇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却无法触及，索性站起身，试图一探究竟，结果刚刚走了两步，这些颗粒物就无声无息地不见了踪影。
“1146号？”
一脸疑惑的1146号四下张望之际，背后响起一声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呼唤。
下意识地一个激灵，1146号一转身，赫然看见活生生的2048号白血球笑盈盈地出现在自己亲手和其他几个嗜中性粒细胞亲手为其立下的衣冠冢旁，仪容整洁，白色的制服笔挺而干净，没有污渍，没有血迹。
不止一次地于梦里经历的情景，痴心妄想过无数次的场面，第一次在现实中上演，突如其来的冲击如此巨大，以致1146号整个细胞呆若木鸡，既说不出话，也无法动弹，像是被某个本领高强的细菌或病毒施了定身法，傻乎乎地杵在原地。
“不记得我了？”
少顷，2048号噗嗤一笑，走到1146号的面前，拍了拍1146号的胳膊，真实而鲜明的力度带着令人安心的重量。
1146号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
有太多的事情想问，有太多的话想要对2048号讲，然而1146号非常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第一句应该说什么。
“谢谢。”
2048号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哦，那个呀，其实不都是我一个细胞的功劳，如果没有2001号、3803号红血球小姐和其他一些细胞的通力合作，大概不会如此顺利，1146号也应该谢谢他们。”
“我已经对他们逐一地表达过感激之情了，但我一直盼着也能够当面对2048号道谢，很高兴2048号帮助我实现了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愿望。”1146号真诚地表示。
半分钟的安静。
2048号的眉毛一挑。
“1146号是不是觉得感谢的话只要说一说就可以了？”
1146号一时没有回过神。
“来，吻我一下。”
2048号的面颊泛起少许淡淡的玫瑰色，撒娇似的故意拖长尾音，煞有介事地舔了舔嘴唇，急不可耐地闭上眼睛，一副期待之中又透着几分羞涩和忐忑的模样。
尽管尴尬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确认周围没有第三个细胞在场之后，犹豫再三，1146号还是蜻蜓点水一般勉为其难地轻轻碰了碰2048两片薄薄的、紧紧地抿着的唇瓣，一触即离。
软软的、温暖的触感。
2048号的嘴边绽开一个花朵一般灿烂而欣慰的笑容，又上前一步。
“很舒服，谢谢1146号，只是仍然不够，我……想要更多的，我们……再来做一回那样的事情吧？”
大概由于之前的铺垫，这一次，1146号倒是立刻理解了2048号的意图，顿时满面通红。
“至少……别……别在这里，一旦路过的细胞无意之间……大家都会难堪的，另外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比较……妥当。”
纵然不情愿，1146号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一只手被小心翼翼地握住。
2048号点了点头，一双狭长的眼睛默默地凝望着1146号，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两颗深蓝灰色的瞳仁荡漾出溶溶滟滟的湖水一样缱绻的柔情。
大半个成年细胞那么高的草丛里，1146号小心翼翼地搂着2048号，以温柔得不可思议的手法一粒粒地解开2048号的纽扣，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辅助背心，似乎生怕稍一用力，就会伤害到2048号。
而2048号歪着脑袋，怡然自得地斜坐在1146号的大腿上，白色的发丝时不时蹭一下1146号的脖子，痒痒的。
“如今1146号还在和3803号红血球小姐交往吗？”
尽管不明白2048号怎么会突发奇想要打听这件事情，1146号仍然实事求是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嗯，和以前一样。”
“分手吧。”
“什么意思？”
1146号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一滞。
“那样1146号就可以做我的恋人，我要1146号做我的恋人。”
摆出一副轻佻的姿势，2048号巧笑嫣然。
1146号沉默了。
扑闪着长而浓密的睫毛，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一脸窘态的1146号，2048号倒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2048号，对不起，如果……如果只是我自己，无论2048号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无条件答应，但……3803号是无辜的，所以至少……允许我先去与3803号……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可以吗？”
经过一番长达三分钟的斟酌，1146号总算期期艾艾地憋出这么一句。
话音未落，2048号放声大笑起来。
“太可爱了，1146号当真一点都没变，仍然这么老实，如此匪夷所思、荒诞不经的要求，居然不觉得过分，甚至……哈哈哈，甚至扯什么‘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可理喻，有什么好谈的，难道正确的做法不是直截了当地一口拒绝，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吗？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1146号那样愚蠢的傻瓜？”将1146号一把推开，2048号站起身，一边系纽扣，一边姑娘似的咯咯地笑个不停，阴森森的笑声有着专属于少年人的沙哑和尖锐，犹如一缕噼里啪啦作响的、直直地往上冒的小火苗，轻微的鼻音带着几分娇憨的性感，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笑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好不容易停下来，迅速地换上另一副略显严肃的表情，话锋一转，“既然1146号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可见我之前的判断多么准确。果然，从今往后，谨慎起见，1146号，我们还是再也不见面为妙，否则夜长梦多，瓜田李下，总有一天会发生一些令我们彼此都悔不当初的事件。”
1146号有些惊讶。
“什么？”
2048号微笑着叹了一口气：“其实癌细胞和癌细胞的部下们被全歼之际，我已经逃出来了，不过因为一些顾虑，没有回去找你们，而是瞒着你们申请调去了嗜中性粒细胞课其他的小组。当然，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做，可我也是有苦衷的。1146号，你善良、热情，心肠又软，总是习惯为别的细胞着想，几乎从不考虑自己，而我正相反，我一向自私，根本不是什么好细胞，几乎从不在意别的细胞，所以恐怕1146号难以理解，出于……不必要的补偿、关怀和爱护，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纵然、忍让只会使得我越来越嚣张跋扈、变本加厉、无法无天，到时候，一个不小心，不仅你我可能连兄弟都做不成了，而且有极大的概率会牵扯到无辜的4989号、2626号、2001号，乃至3803号红血球小姐。我真的不希望最后落得如此境地。这一次，主要是听说1146号始终对我念念不忘，我……我自己也非常思念1146号，因此忍不住才……总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这过于夸张了，不会，2048号，不可能。”
“我认为，会的。”
“另外，你是不是也应该去见一见你刚才提到过的2001号、2626号和4989号？他们同样一直十分挂念你，2048号。”
迟疑片刻，2048号摇了摇头。
“与其带给他们希望之后又令他们绝望，不如干脆不去打扰他们，任由他们顺理成章地接受我已经死亡的设定，平平静静地把一切关于我的记忆埋藏在意识的最深处。”
“即使不愿意见到我，你有必要连他们一起避开吗？”
“有。”
“2048号！”
“我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1146号，不是在征求1146号的意见，1146号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1146号无法可想，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
“你和新的同事们……相处得如何？”
“很融洽，和以前跟你们在一起时基本没有区别，你不用担心。好了，1146号，我必须走了，你别太难过，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改变了主意，还会回来。”
“一言为定？”
1146号的瞳孔一亮。
仔仔细细地整理一番自己干干净净的制服，2048号俯下身，揉乱1146号那一头炸毛的刺猬一样参差不齐的白色短发，似有意，似无意，柔软的嘴唇若即若离地掠过1146号的发梢，莞尔一笑：“是的。那么，1146号，现在闭上眼睛，数到二十，再睁开。”
伤感的情绪蔓延上1146号的心头，1146号心知肚明，2048号要离去了，却没有多说一个音节，更没有再试图阻拦，只是乖乖地照着对方的吩咐做了。
起风了。
终于，1146号数到了最后一个数字。
温暖之中稍稍地透着一缕凉意的微风吹动着1146号白血球的衣角，吹动着繁茂的杂草，也吹动着远处的石板上火一样耀眼的红色康乃馨，等到睁开双眼的时候，1146号的目力所及之处已经看不到2048号白血球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身影。
之后过去了很久，1146号白血球确确实实再没有见到过2048号白血球，也再没有听到过有关2048号白血球的讯息，2048号白血球就如同一颗草尖上的露珠，或者一阵原野上的风，从此了无踪迹，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好在每当想到2048号白血球仍然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某个不为自己所知的地方，过得也不错，以后或许还能够有机会见一面，1146号白血球原本空空落落的内心就收获了一些不可多得的安慰。
（待续）
